万延元年的MS队

それ以上もそれ以下もない。

知更鸟之死

fine又写毁了

真的很难看所以奉劝各位不要看


知更鸟之死




00


他死了。也许是昨天,也可能是大前天。他的离世没有惊起一丝风浪,没有人为他吊丧,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遗体现在何处,他的出生和死亡都籍籍无名,不甚幸福也不甚悲惨,为他攥写墓志铭的人也找不出他短暂一生中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,即使他不会有幸拥有一块墓地,因为没人需要一个专门的地方来悼念他。




01


我出生在一个极其殷实的家庭,从小听着“少爷”的称呼长大,上大学时父亲承诺他死后会把所有家产都留给我,用通俗点的话来讲,我曾经是父亲企业的“太子”。


大学毕业后我和父亲因为一件小事闹翻了,他一气之下把我逐出家门,本应继续的研究生课程也没了着落。父亲不准任何上的了台面的职业收留我,为了谋生,我经过朋友介绍去了一间夜店,做起了那些所谓见不得人的工作。


有一次结工资时我发现银行卡里比工资多出了不少钱,这张卡是父亲给我的,那多出来的一笔钱应该也是父亲的。我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用意,可我突然又感到悲哀。


离家那几年的生活对我来说像泥沼一样,为了父亲,也为了我自身的安危,我必须隐姓埋名地活着。我本来在贫穷中做计划,等我在酒吧打工攒够了钱,就去做生意,以我的专业知识养活我自己绰绰有余。可我不能往上爬。我必须深陷在泥沼地里,因为一旦爬出来,就会有无数只枪只指向我,随时都能让我一命呜呼。


这段痛苦的记忆跟随了我一辈子,甚至当我子孙满堂、垂垂老矣时,我依旧记得那片看不见光的泥沼地。


曾经有一双手伸向我,试图把我唤醒、让我解脱,可那终究只是脆弱的一双手罢了,尽管它的主人竭尽全力,也没有丝毫改变我人生的轨迹。


在夜店打工的第三个月,我大概熟悉了这里的工作,我习惯了弯下腰低着头,以免自己被喜欢男孩子的老男人注意到。某天晚上我照常把果盘送进k歌房,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在里面蹦蹦跳跳地喊麦,震耳欲聋。迪斯科球疯狂转动,光影像一条披着磷的巨蟒在墙上穿梭着。烟酒气息弥漫,我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,低着头快速往外走,忽然领口被一只修长的手一把抓住,我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始作俑者,却看到了一张脸,和我前男友的脸长得一模一样。


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怎么会是他呢?胡亥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,他本来依偎在一个留长发的男人的怀里,后者不满地盯着我,重新把胡亥按在他怀里,我心里有点酸。胡亥被迫松开我,我趁机逃走了。


晚些时候领班递给我一张房卡,换作以前我会硬着头皮接下,毕竟这来钱最快,今天见过胡亥之后,不知道怎么了,对于和他人的身体接触产生了一种抗拒心理。领班看出了我的犹豫,告诉我开房的人有点身份,让我不要得罪,我只能答应了。


我比那个人先到,洗澡的时候外面的锁开了,脚步声进了这个房间,我瞬间紧张起来,匆匆结束洗漱,换上浴袍,从浴室走出来,一面克服着心理上的抗拒,一面抬起头看看那人长什么样。


那人拘谨地坐在双人床上,修长的手指攥着被单,一张脸无甚表情的脸红彤彤的,连耳尖也微微红,好像被嫖的人不是我而是他。胡亥大概是看到了我挂在胸前的工号才找到我。他见我来了,像是拥有了什么底气一般,理直气壮地站起来,质问我:“你怎么在这种地方?”


我失笑,说出了一句令我后悔许久的话:“你包了我一晚上,就为了问我这个?”


胡亥说不出话,我看着他,仿佛看到几个月前站在父亲绝对的权威下束手就擒无能为力的自己,联系到现在拮据尴尬的境地更加恼怒。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和你的新欢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,我为了生计迫不得已,你却以为我自甘下贱。


我冷笑着说:“怎么,觉得我很下贱?那和我开房的你呢?”


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,他看向我的眼睛时我意识到。


胡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拎起他的外套走向我,和我擦肩而过,房门在我背后打开又关上,像是往水潭里丢了一粒石子。


我泄了口气,疲惫地躺在床上,闭上眼。


这件事起初没有在我的生活中激起多大波澜,第二天领班并没有因为客人愤而离去的事情找我,我慢慢淡忘了胡亥的出现。


直到那个月底,我拿到工资明细,和以往不同的是有一笔很大的款项,备注上的日期正好是胡亥和我开房的那一晚,那是一笔不菲的额外收入,可是看得我皱起眉头。


胡亥的家境不错,但比我差了许多,我和胡亥在一起时送了他许多他喜欢的奢侈品。他在我经济困难时对我伸出援手,我本应感谢他,可他令我感觉我在被施舍。


而且他现在有了新欢——那个长头发的男人——还送钱给我算是什么意思?


我收下那笔钱,心情十分微妙。


某天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看中了我,愿意花几倍的价格请我陪他一晚。说实话好我这口的人很少,我长得很正气,行为也很正派,不懂得献媚讨好,骨子里还有一股磨灭不了的傲气,在这之前除了胡亥之外没有客人提出过要让我陪睡。


我带着醉醺醺的男人到前台开房,前台惊讶地告诉我我已经被包养了,不用再去陪客人。我愣了一下,心里觉得好笑,怎么可能有人要包养我。男人狐疑地看着我,我哭笑不得地请前台再去核查一遍,前台笃定地翻出记录给我看,那上面标着员工扶苏半年内被客人赵高包下了,期间只能接待赵高和胡亥两位客人。


中年男人明显也看到了,脸色不佳地推开我,扇了我一巴掌,说我是“骚货”,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

脸上火辣辣的,我没有多在意,反倒是前台被吓了一跳,连忙嘱咐我回去好好涂药,包养的费用夜店抽五成,现在我的脸和身体都金贵的不得了。我摸着自己的脸敷衍地答应了。前台想了想,又说:“你的领班前些天辞职了,走前应该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件事。”我看了看记录上的包养开始的日期,正好是胡亥离开的第二天。


无数个疑问出现在我的脑海里:他为什么包养我?他哪里来的钱?赵高又是谁?是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吗?为什么包养我又不找我陪睡?


又是一次施舍吗?和新欢一起包养旧爱,胡亥可真是个慈善家。




02


我起来时胡亥已经坐在餐桌边了,一手刷手机一手啃面包。我在他面前坐下,面色不佳地拈起一片面包,随即丢进盘子里。胡亥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机,一脸别扭地问我:“早餐不合口味吗?”我有点想笑,他现在的样子跟家里服侍我的女仆没什么差别。


我说:“不合口味。”胡亥脸上一向没多少表情,可他此时看起来竟然有点委屈,他说:“你前几天不说,我以为你吃得惯。”胡亥请我吃了一个星期面包牛奶,我记得以前和他在一起时,他好像每天早上就吃这两样,顶多把白面包换成葡萄干面包或者全麦面包。


我说:“我吃腻了。”他不自然地放下面包,眼神有点慌乱。我逗他:“店里的员工食堂供应早餐,每天都换样。”他被我激到了,一下子撑着桌子站起来:“不行!你不能回去!你不喜欢吃这些我给你点别的,你不许回去!”


胡亥恶狠狠地抓起手机敲了几下,一边背起背包出门上学,关门前不忘警告我:“你不许出这道门,更不许回那种地方。”


胡亥走了,这间狭小的公寓也显得空荡荡,我百无聊赖地摊在沙发上,等着百分之八十可能的垃圾食品外卖送达。


这是我住进胡亥家里的第一个星期。


我得知被包养的几天后,胡亥开着车来接我去他家。后来我知道他的车是借的,也根本没有驾照,那辆车也再没在我们的生活里出现过。


胡亥仗着他包养了我,把我锁在家里,早晚饭他勉强给我下厨,午饭会有外卖送到家里。


我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,顶多算大学里玩闹着谈了一段时间的前任,他不是我的第一任,更不会是最后一任,我从来不对这个想法感到愧疚,所以对于他的援手我很坦然,有朝一日我东山再起,该还的我一分都不会少。


门铃响了,我打开门,门外站着那个长头发的男人。


他笑了笑:“我是赵高。”


这个名字有点熟悉,但我一时想不起来。我生硬地说:“你找胡亥?他不在家。”


他说:“我知道呀,我是他研究生导师。”我愣了一下,赵高继续说:“我不找他,我找你。”


我请他进来,有点诧异。我说:“胡亥在学校惹事了?我不是他家属,不负责的。”


赵高古怪地看了我一眼,自顾自地从碗橱里拿出杯子和茶叶,他倒是对这里挺熟门熟路的,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

赵高往杯子里添开水,一边说:“胡亥家里这几年不如以前了。”


我无缘无故地有点揪心。赵高跟我说这个干什么。


赵高继续说:“最近胡亥不知道怎么了,又在外面打了几份工。白天我带他听课他都没精神。”


我随便听着,像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。


赵高端着杯子,看了我一眼,说道:“胡亥这个学生从来不让我安心,大学的时候他和他初恋分手了,整整一个月都魂不守舍。”


“幸好现在有了新的对象,比他小一级,听他的话,也很照顾他。”


赵高慢悠悠地喝完茶,把水杯放在料理台上,手指顺着杯沿。


“扶苏,我想跟你说什么呢。”


“我借胡亥钱,是为了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不是让他留下你这么个麻烦。”


“你要是还想过安稳日子,就别去惹你惹不起的人。”


赵高丢下这句话,准备离开了。我想了想,问他:“谁是我惹不起的人?胡亥还是你?”


赵高笑了:“当然是我。”


我在心里笑了,从来没有这么看不起我的人。


我要报复他。


某天胡亥夜里回来,脖子上挂着一根项链,坠子是一枚看起来就很廉价的戒指,他看起来宝贝得不得了。


我觉得刺眼,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领口,狠狠地把戒指拽了下来,项链估计也很劣质,我一拽就断了,一截截滑落到地上。


胡亥暴怒地看着我,我若无其事地在灯光下端详着戒指,它的主人有够没品,居然在戒身刻了两个人的姓名全拼。


“炉子钢?你的男朋友?”


我鄙夷地看了看胡亥,后者一把把戒指抢回去,我心想:哪有人会叫这种名字。


叫这种名字的人也配跟我斗。


第二天我全副武装地出门了,这时距离我发现父亲打钱给我已经过去了好几天。我进了本市一家首饰专卖店,刷卡买了一对戒指。


晚上胡亥回来了,我温言软语地向他道歉,我知道他从前就吃我这一套;我哄他带上那枚钻戒,他真的答应了,第二天就带着戒指去了学校。


我故意等了几天,带上配对的戒指跟着胡亥进了校园,百无聊赖地逛着,快到饭点时我出现在胡亥的教室门口,他朝着某个方向张望着,有人正匆匆走过来,我笑了笑,自然而然地牵起胡亥的手,两枚对戒闪闪发光。


陆子冈站在胡亥面前,面色难看。


一星期后,胡亥和陆子冈分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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